蜜蜂机器人今日可助力垂直农场，明日或可支持宇航员

在垂直农场的操作中，人工灯光和人工智能促使植物在高耸的架子上密集堆放（而不是在田地里散开种植）以在室内生长，且只需极少的人工干预。这就是目标。但尽管有将新鲜农产品带入本地市场的高远承诺，这些系统尚未能提供一种对气候友好的方式来养活不断增长的世界人口。机器人“蜜蜂”，这种充满科幻色彩的技术，能否拯救这些高科技农场？ 世界上第一家商业垂直农场于2012年在新加坡开业。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更多企业纷纷涌现，Infarm和AeroFarms等主要玩家在过去十年中获得了数亿美元的融资。在可持续系统（如水培法）的帮助下，以及人工智能用于密切监控植物生长和用水情况，一些公司和专家声称这些未来主义农场可以在不占用大量土地和水资源的情况下解决全球粮食不安全问题。安大略省圭尔夫大学研究受控环境农业的托马斯·格雷厄姆表示，这些农场“有可能为我们的饮食提供有意义的贡献”。而且，这些农场几乎可以放置在任何地方。然而，在过去一年里，许多垂直农场的希望已经枯竭。最近的通货膨胀和全球能源价格飙升，尤其是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所引发的能源危机，使这些农场近乎持续的电力需求变得难以负担。今年秋天，Infarm宣布将裁员超过一半，AeroFarms最近也申请了破产。与此同时，其他垂直农场项目也面临财务挑战。 垂直农场目前产品种类有限，这也不利于其发展；大多数只种植生菜和香草等绿叶蔬菜，因为它们用水量少，而且由于生长速度快，所以相对容易在室内通过水培法种植。“我们正在进行的一些工作是超越只是绿叶蔬菜。”格雷厄姆说。“光靠生菜是养不活世界的。” 为了真正应对粮食不安全问题，垂直农场必须扩大其产品种类，这意味着要找到一种方法，将传粉者引入高科技室内农场中。我们食用的农作物中大约有三分之一需要蜜蜂和蝙蝠等传粉者才能生长。然而在垂直农场中，让传粉者完成这一任务非常困难，因为家养蜜蜂是商业种植者最常用的传粉者，却很难在人工光线下导航；而人工授粉则极其耗时，因此成本高昂。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研究人员已经研究机器人授粉者超过十年，但这类机器人授粉者直到最近才进入大学和商业运作中。 机器人并不是农场的新概念。自20世纪中期以来，研究人员就一直在探索农业自动化的办法，包括带有自动转向功能的拖拉机。到了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工程师们开始尝试特定任务的设备，比如西瓜采摘机器人和番茄采摘机器人。如今，公司正在开发自主机器人来采摘各种农产品，某些设备还能完成其他任务，包括除草、喷洒农药和监测病害。人工智能帮助这些工具组织和处理来自机载传感器（通常是多光谱相机）的信息——这些相机能够捕捉植物反射出的光的差异。这些差异提供了作物健康状况的线索，例如果实的成熟程度或受损伤的迹象。 尽管大多数农业机器研究仍集中在采摘机器人上，但更多团队也开始尝试自动授粉，新西兰奥克兰大学的农业机器人和AI系统研究员玛哈·内贾提（Mahla Nejati）表示。在她的博士项目中，Nejati为果园设计了一种自主采摘猕猴桃和苹果的机器人，开发了它的计算机视觉系统。最终，她的同事们有了一个启示：“既然我们已经用机械方式采摘，那不如从授粉开始更早一些。”Nejati说。现在，世界各地的科学家和企业正在努力探索设计和实施机器人授粉的最佳方法。 这并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西弗吉尼亚大学的机器人专家于古（Yu Gu）说，他正在开发一种名为StickBug的六臂授粉机器人。“我认为，问题在于花的种类和农业环境的种类实在太多了。”他说。一些研究人员已经将他们的研究从学术界带入市场。2019年，曾在新加坡国立大学研究无人机空气动力学的锡达尔·贾达夫（Siddharth Jadhav）创立了一家公司Polybee。他和他的同事将广泛可用的微型无人机改用于各种类型的室内农业操作，包括垂直农场和温室。Polybee的人工智能软件指导配备有彩色摄像头传感器的无人机在植物附近飞行，Jadhav表示，这些无人机可以精确测量作物的关键特征。然后，当温室内的条件（如温度和湿度）最佳以利于授粉时，这些无人机会小心地扰乱周围的空气以震动花朵。这种活动将花粉抖落，从而启动授粉过程。 目前，Polybee正在向澳大利亚的商业番茄温室销售其授粉系统。（与许多其他粮食作物相比，番茄授粉相对简单，因为这些植物的花朵同时具有雄性和雌性部分。）据Jadhav说，该团队还与室内垂直农场公司进行了试验，尽管“我们目前还没有许多大规模种植水果作物的商业垂直农场。”一家以色列公司Arugga也向番茄温室销售机器人。其名为Polly的地面机器人在植物行间移动，并发出气流脉冲以促使授粉。这个过程大多是自动的。然而，目前仍需人工操作平板电脑将Polly移动到下一行。Arugga的联合创始人兼业务发展副总裁埃坦·赫勒（Eytan Heller）表示，公司可能会进入垂直农场市场，但这要视该市场的盈利能力而定。 尽管如此，如果机器人授粉者真的能帮助垂直农场取得成功，它们可能会带来多个优势。首先，它们可以减少植物之间的感染，因为蜜蜂会传播疾病，这些疾病会对农场造成重大损害。在过去二十多年里，全球科学家一直在建议，工蜂可能会将病毒传播给原本未受感染的番茄，从而使番茄无法出售。部署在温室中的商业蜜蜂也可能会溜出室外，感染附近的野生蜜蜂，而野生蜜蜂的数量正因气候变化、城市化和农药使用等因素而迅速减少。这对那些依赖户外传粉者的植物来说尤其有害，因为它们无法依赖自己的机械替代品。 Nejati表示，机器人在室内表现最佳，因为它们可以自由地在结构化的环境中移动，避免不可预测的天气和温度。 ### 机器人蜜蜂的未来 虽然Polybee和Arugga声称他们已很好地掌握了番茄授粉技术，但它们仍正在努力改进产品以适应其他植物种类。Polybee目前正在进行草莓的试验，而Arugga表示其工具可以调整以适应许多其他作物，如草莓和蓝莓。但每种植物都带来了自身的复杂性，Gu表示。虽然Arugga计划将其气流脉冲方法用于各种水果，但Gu和他的同事发现，某些品种可能需要与机器人直接接触，类似于蜜蜂的自然授粉方式。在与昆虫学家和园艺专家等众多专家合作后，他认为一些浆果，例如某些浆果，可能受益于接触式授粉。格雷厄姆同意某些浆果可能确实需要与机器人直接互动，也许是小型无人机。 无论果实是什么，机器人必须轻柔地工作以避免损坏花朵，因为花朵往往非常脆弱。Gu将授粉过程比作“机器人手术”，并表示，目前，无人机气流方法可能仅限于同时处理几株植物，而不是单个植物。“需要精确授粉的作物会受到气流的干扰，”他说。“精确操作起来非常困难。” 即使机器人授粉器能将垂直农场从过时的边缘拯救回来，任何类型的室内农业都不太可能完全取代人类几千年来依赖的田野。但格雷厄姆认为，垂直农场可以在不占用太多空间的情况下补充室外作物。例如，它们可以建在废弃的土地上。“这是一种补充性的方法，”他说。“面对气候变化和人口增长，我们需要重新思考农业，但[垂直农场]不应该被看作是竞争性的——因为它们不是。” 垂直农场还可能有助于另一个资源匮乏的地方：外太空。研究外太空农业生产的格雷厄姆还表示，机器人授粉器在这一环境中可能特别有用。尽管科学家们已经计划将活昆虫带到太空中担任授粉者以及处理垃圾，但这些昆虫的金属版本很可能寿命更长。（工蜂的寿命只有几周。）宇航员甚至可能在太空中3D打印这些工具。“太空是一个有趣而开放的领域，因为几乎没有什么是真正不可行的，”他说。“一切都值得考虑，最终——就像大多数事情一样——[太空农业]很可能是一种混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