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机科学与工程专业的女性太少了
在美国，只有20%的计算机科学学位和22%的工程类本科学位授予女性。女性因此错过了进入灵活、高薪且地位高的职业的机会。社会也错失了女性在这些领域中可能作出的贡献，比如设计能不仅建议心肌梗塞症状的智能手机对话代理，还能识别家庭暴力迹象。找出导致女性代表性不足的因素，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那么，为什么有如此之少的女性进入这些领域呢？一个常见的解释是女性对计算机科学和工程的兴趣不如男性。这种解释在技术上是准确的，也得到了女性和男性的回应数据的支持。但它在一些方面是不完整的，反而加剧了它试图解释的差异。仅仅以女性目前对这些领域兴趣较低作为解释，是短视的。更有效的解决方案是了解这些领域的文化如何劝阻众多女性和年轻女孩对这些重要工作产生兴趣。将解释聚焦在当前的兴趣上，暗示女孩和女性有不足，需要改变。相反，我们认为，改变工程和计算机科学领域以男性为中心的形象和文化，将能吸引更多年轻女性进入这些领域。现状清楚地表明，这些领域和社会机构仍有很长的路要走。在我们最近发表的一篇论文中，我们发现，美国的儿童和青少年，像成年人一样，认为女孩对计算机科学和工程的兴趣不如男孩。那些强烈认同这些刻板印象的女生，在计算机科学和工程方面的兴趣最低。这些性别刻板印象是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变成自我实现的预言的呢？在这篇论文的后续两个实验中，我们揭示了背后的因果机制。我们发现，女孩的选择会受到听到其他女孩对这些领域不感兴趣的刻板印象的负面影响。将计算机科学活动描述为“女孩比男孩更不感兴趣”时，女孩们会觉得自己在该活动中的归属感降低，选择该活动的可能性也明显减少。当计算机科学活动未被贴上性别刻板印象标签时，女孩和男孩对其兴趣是相等的。当女孩听到“像你这样的人（即，其他女孩）并不喜欢这个活动”时，她们会假设自己对该活动也不感兴趣，从而改变了她们的行为。因此，不考虑这些兴趣差异产生的更广泛背景，仅仅指出兴趣差异本身，也可能导致女孩在这些领域中的代表性不足。更全面的解释应强调社会和结构性的影响，例如这些领域以男性为中心的形象和文化。学生对计算机科学和工程的形象认知至关重要。当被要求描述计算机科学家时，美国学生往往会想到类似电视剧《生活大爆炸》（The Big Bang Theory）和《硅谷》（Silicon Valley）中的人物形象。他们想象的主要是白人有时是亚裔的男性天才，这些人社交能力差，喜欢玩电子游戏，喜爱科幻小说。我们与大学生和高中生进行的实验表明，这些形象会产生深远的影响。我们比较了在计算机科学课程中，当教室中呈现高度刻板印象的图像（例如《星际迷航》海报）与刻板印象较少的图像（例如自然风景海报）时，年轻女性对该课程的兴趣。许多年轻女性在教室不反映当前刻板印象时，对计算机科学表现出更大的兴趣。相比之下，男性和男孩对这两种图像的反应变化并不明显。当然，许多计算机科学家和工程师并不符合这些刻板印象的形象。他们具有广泛的社交技能和兴趣爱好。然而，除非当前的形象多样化，否则我们可能会继续看到比男性更多的女性感到自己不属于这些领域。除了学生的看法，计算机科学和工程领域实际的男性文化也是女性代表性不足的重要原因。在我们的研究中，我们记录了计算机科学和工程领域存在“男性默认特征”。这些特征奖励或将某些常与男性气质相关联的特性和行为视为标准。例如，奖励攻击性、过度自信和自我推销。在谷歌，女性比同等条件的男性被晋升的频率更低。谷歌意识到这是因为要晋升，员工必须主动申请。这一政策存在偏见，因为在美国，女性往往被社会化教育为不要自我推销，而当她们这样做时，甚至可能面临社会和经济上的反弹。计算机科学和工程中的其他男性默认特征还包括在招聘广告中使用诸如“主导性”和“竞争性”等男性化词汇；不补偿服务性和情感劳动，这些任务往往由女性承担；以及为参加男性相关运动（如风筝冲浪）的人提供社交机会。男性默认特征对许多男性和认为自己非二元性别的个体也可能是挑战，因为它们迫使人们适应一个狭隘的模式。指出当前性别兴趣差异仅仅是开始。我们还需要考虑这些当前性别差异存在的历史和背景原因。我们应该不要将目前女性和女孩兴趣较低的责任归咎于她们自身，而应关注社会可以做些什么来创造对女性和女孩更友好的文化。当前的计算机科学刻板印象在美国PC革命期间变得普遍。在此之前，女性获得的计算机科学学士学位比例要高得多——1984年为37%——而如今比例则显著下降。今天，在计算机科学领域男性形象不那么主导的国家，如马来西亚和亚美尼亚，有更多女性投身计算机科学职业。其他改善计算机科学和工程文化的策略可能包括在科技公司中平衡男性默认特征，提升那些并非典型男性化的规范和特质。例如，公司可以奖励导师制和集体成就。大学可以像哈维穆德学院（Harvey Mudd College）一样，彻底改革计算机科学课程，使其更加包容。哈维穆德通过为没有编程经验的学生创造一个独立的入门路径，而非仅仅奖励那些在进入大学前已有经验的学生，从而创造了更吸引人的计算机科学入门方式。创建更包容的文化是一个系统性问题，责任不仅在于科技行业，也在于整个社会。关键在于改变将性别差异归因于女性和女孩兴趣较低的叙述。相反，我们需要阐明这些领域中感知和真实文化在形成这些模式中所起的作用。在我们改变将女性兴趣较低归责为问题根源的叙述之前，要使科技行业更具代表性并包容我们整个人口将很难实现。这是一篇观点与分析文章，文中表达的观点不一定是《科学美国人》（Scientific American）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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