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正在成为弥补糟糕、破碎技术行业设计选择的创可贴
iPhone 是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消费产品之一,却如今成为了一个可用性灾难。新款 iPhone 上预装了 38 个应用程序,其中你可以删除 27 个。一旦你下载了自己喜爱的个人财务管理、社交媒体以及生产力工具,应用程序数量通常达到 46 个甚至更多。但你想要找到特定的应用程序却成了一项艰难的工作:苹果公司逐渐认定,没有必要再为 iPhone 设计一个清晰简洁的用户界面,因此用户只能依赖主屏幕,前提是他们花费大量时间精心地建立文件夹并为每个应用贴上标签。设置应用则是一个充斥着各类选项的迷宫,甚至没有按照字母顺序排列,每个选项又会导向更多选项,层层嵌套,令人困惑。苹果并不是唯一一家这样做公司。如同许多公司一样,它认定,与其设计一个易于使用的产品,不如用人工智能层层覆盖其杂乱的设计。如果你在它那堆如垃圾场般混杂的应用程序和选项中寻找某样东西,你必须使用 Spotlight —— 苹果的人工智能搜索工具,它可以搜索从短信到某个深藏在层层附加功能中的设置。这种在你 iPhone 乃至整个世界中的人工智能“创新”,并不是什么创造性的、革命性的新事物,而是公司们在多年混乱、粗心和臃肿的设计之后,又以基本可用性回敬我们。我们必须指出这种现象:科技公司现在正向我们收取更高费用来修补他们的错误,并将 AI 标签贴在这些行为之上。以谷歌为例。自 2007 年以来,这位搜索引擎市场的领导者渐渐削弱了对广告的标识,同时允许搜索结果变成一堆经过搜索引擎优化的“内容”,这些内容旨在中断用户寻找答案的过程,以便其他人从中获利。用户现在不得不通过在搜索框中输入“+Reddit”或其他布尔逻辑字符串来“欺骗”谷歌,以获得可用的结果。别担心,谷歌也有“解决方案”:它将使用生成式人工智能来总结搜索结果。它不通过提供更多相关的来源来解决搜索问题,而是代劳为你阅读它们。有人或许会认为,解决方案应是构建一个更好的搜索引擎,或拒绝那些专门设计用于操控搜索结果的内容,但谷歌(无论是出于主观意愿还是无奈)已经落后如此之多,以至于它现在必须“创新”,只是为了提供其最初的服务。这就是我对科技生态系统对增长狂热的最终结果的描述——“腐烂经济”。现代科技公司(尤其是上市公司)的激励机制并非在于提供更好或更易用的产品,而是追求收入和客户数量的无限扩张。iPhone 或 Mac 电脑臃肿的用户体验,源自苹果不断在设备上添加更多功能和服务的尝试。这正是我们最终拥有 Apple News、Apple Music、Apple Fitness 和 Apple TV+ 的原因,每个应用程序都有其独特的通知和弹窗。所有这一切都服务于苹果价值数十亿美元的服务业务增长,即使这些应用程序(以及各类设置)持续侵蚀用户体验。而苹果从应用商店中产生的收入(2022 年超过 1000 亿美元),也意味着公司几乎没有动力去减少用户在手机中安装的应用程序数量。结果就是,设备变得越来越臃肿、越来越难以找到所需内容,最终也变得越来越依赖苹果的人工智能。Alexa 和 Siri 已经成为有意识和有目的计算的替代品。它们将命令聚合到语音界面中,虽然方便,但完全牺牲了“我们能做什么”以迎合“亚马逊或苹果允许我们做什么”。我们已经被训练成囤积应用程序和文件,而科技公司却未能提供任何直观或便捷的整理方式。他们的解决方案不是让事情变得更有序、更易用。不,我们的科技统治者们决定,只要他们能够提供自动化的搜索工具,混乱的杂乱无章就是可以接受的。正如拿着锤子的人看什么都像钉子一样,科技对问题的解决方案几乎总是“更多的技术”——即使这些问题本来就是技术制造的。虽然有人可能认为人工智能可以让用户体验更加迅速、流畅,但依赖人工智能的用户体验却也意味着任何错误或糟糕的设计决策都将成为一个单一故障点。它让用户不得不像浣熊一样,翻遍数百个应用程序和设置,才能找到他们真正想做的事情。正如我之前所指出的,基于人工智能的用户界面还会剥夺用户的选择权,并赋予科技巨头控制其决策的权力。当你向 Siri 或 Alexa 发出搜索请求时,苹果和亚马逊掌控了搜索结果。它们可能提供用户想要看到的内容,但也夹杂着大量有利于它们自己的服务或偏好的搜索结果。谷歌早已根据用户的地理位置提供截然不同的搜索结果,并多次重新设计搜索界面,诱使用户点击对其有利的链接。旨在“引导”用户的人工智能,几乎总是优先考虑公司想要你拥有的体验,而非你真正想拥有的体验。虽然用户体验的恶化可能并非有意为之,但科技巨头们未能持续提升设备的易用性,却给了他们进一步控制用户行为并借此牟利的机会。令人沮丧的是,我们的未来正在变成一个二选一的局面:要么向人工智能寻求帮助,要么与日益增加的糟糕设计菜单抗争,希望我们还能自助。我们这些消费者,应该对那些将我们的数字生活变成万亿级产业的公司提出更高要求。本文为观点与分析文章,作者观点未必代表《科学美国人》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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